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凯发国际天生赢家|印度异闻录:异域密码系列新作 体验猎奇神秘

发布时间:2025-10-15 17:01:46    次浏览

书名:印度异闻录出版社:九州出版社作者:羊行屮内容简介:离开日本之后,南瓜和月饼来到了印度。在这里,他们遇到了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——纠缠数代的湿婆诅咒,阴尸煞地中的诡异村落,密洞里的青铜古棺,排灯节的请鬼游戏,老公寓中的恐怖鬼影……这个有着几千年文明积淀的神秘国度,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?作者简介:羊行屮,男,原名姜波,山东人士。1979年,己未羊年羊月出生,天秤座命属天上火,命理喜木。生性好舞文弄墨,喜游历,行踪神秘,常年隐没于大江南北名山古迹。曾在多家杂志发表《秦陨》、《传奇人生》、《大学向左 我们向右》、《暗夜笔记》、《罪案录》系列等百万余字。书摘正文:前言我躺在床上,听月饼说了一整夜的故事。月饼一直讲到天亮,抽完最后一根烟,隔壁宿舍的同学已经嘟嘟囔囔地出门跑早操,屋子里和火灾现场差不多,隔着浓浓的烟雾,我几乎看不清楚他的模样。月饼往床上一躺:“累了,我先睡一会儿。记得帮我买晚饭,中午别喊我了,喊了也起不来。”我虽然也困得睁不开眼,但是月饼的讲述让我心里直打哆嗦,躺下闭着眼睛,那一幅幅故事画面在脑海里不停地浮现,索性起身洗了把脸,看着墙上的世界地图。边境线上包围的印度,像是一枚熠熠生辉的钻石。我根本想不到,这个谜一样的国度,这个经济发展极快,人口急剧增长的国度,这个软件业仅次于美国世界排名第二的国度,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四大文明古国之一,这个孔雀王朝、佛教、圣雄甘地、诗人泰戈尔的诞生地,竟然隐藏着无数件诡异的事情……月饼讲述的事情,有些是他亲身经历的,有些是道听途说。别人根本不敢想象,怎么会有人遇到这么多别人一辈子想都想象不出来的事情。也许正如他临睡前所说的那句话:“当你真正接触到最高端的科学的时候,你就会发现你遇到的任何科学现象,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。在战场打仗的士兵,每天都是枪林弹雨,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生活;在安定繁华城市里生活的人们,只能在电视、电影里看到一星半点战争画面,根本感受不到战争的真实和残酷。真实与虚幻,取决你是否走进那个不同的世界、是否触碰了不同的东西而已。就像咱们俩走进了这个世界,自然会见到别人根本见不到碰不到的事情。”他说得没错,这就是我们的命! 第一章 紫檀念珠一难得周末,帕蒂本想好好睡一觉,但是想到昨天答应了摩拉要去庙里参拜,只好懒洋洋地起床,换上印度的传统服饰纱丽,打了个电话给摩拉。 没想到摩拉从MSN上直接回了一张图片(相对于国内的各种聊天工具,国外的网络互动方式少得贫乏,一般是邮箱或者MSN),是她和一个男子在纳拉因庙的合影,还附了一句话:“快来,等你。”帕蒂心里有些不高兴,既然是和男人约会,为什么还要叫上她?不过既然衣服都换好了,也只好去一趟。帕蒂站在黄色车身绿色顶棚的三轮出租车前,和又黑又胖的司机讨价还价半天,才商议好了去纳拉因庙需要用多少卢比。在新德里,因为地铁的覆盖范围有限,导致这种加天然气成本极低的三轮出租车遍布城市的大街小巷,司机漫天要价、不用计程器也是自然不过的事情。还好帕蒂经常坐三轮出租车,懂得如何同司机讨价还价,再加上人长得又漂亮,倒也很少被坑钱。坐上车,上下颠簸的三轮车让没吃早饭的帕蒂肠胃有些不舒服,司机泛着黄渍的白衬衣散发着腐肉似的汗臭味,顺着风顶进帕蒂鼻子里,更让她觉得恶心。为了节省时间,司机拐进了贫民窟。街道上方蜘蛛网般的电线网,只穿着肮脏内裤全身满是泥垢,踩在泥水里打闹的孩子,随地小便的男人,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的乞丐,呈现着城市最肮脏丑陋的另一面。帕蒂整理着挡着脸的纱巾,心里有点担心,有些后悔为了贪图便宜同意司机拐进贫民窟。新闻里总是不缺少女人被性侵的报道,最终结果多数是不了了之。久而久之,男人们越来越猖獗,似乎生命的乐趣就在于猎寻单身女子,而新德里则成了女人谈之色变的恐怖之地。三轮车一个急速侧拐,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泥水甩到墙上,像是某种恶心的体液。“吱嘎!”车子急停,帕蒂前额撞到玻璃上,疼得厉害。更让她惊恐的是,这是一条死胡同!墙角蹲着四五个瘦骨嶙峋的男人,油腻肮脏的头发里爬着几只绿豆蝇,见到帕蒂,几个人眼睛一亮,缓缓起身,伸出暗红色的舌头,舔着干裂的嘴唇,厚厚的舌苔在嘴角残留着黄色的渣子。帕蒂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!最让女人感到恐惧的事情,即将发生在她的身上。司机打了个呼哨,那几个流浪汉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卢布,塞到司机手里。司机舔了舔手指认真数着,哈哈一笑,溜达到胡同口,倚着墙抽烟。流浪汉们围着三轮车,脸紧紧贴在玻璃上,像是在观赏笼子里的小动物,扭曲变形脸像是糊在玻璃上的一张人皮,淫邪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帕蒂:“你是我们的。”帕蒂只觉得阵阵晕眩,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着,内脏缩在一起,根本无法呼吸。慌乱间她把车门反锁,打开包四处找着手机,化妆品、钥匙、镜子“噼里啪啦”掉在车里。“嘣!”反锁的插销被拽断,车门打开,流浪汉们悠闲的解着裤腰带。远处,司机喊了一声:“修车门的钱要单独算!”一只手伸进车子,抓住帕蒂褐色的小腿,留下几道肮脏的指印,用力向外拖着。帕蒂死死抓着门把手,另一只手仍在包里摸着手机,双腿乱蹬。流浪汉抓住她的双腿,用力向外一拽,帕蒂被横空拖出,后脑撞在地上,眼前一黑。隐约中,左手腕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脱落了。手机从包里掉出,屏幕一亮,来了一条短信:摩拉,千万不要随便上三轮出租车。二帕蒂坐在纳拉因庙旁的快餐店,要了一份咖喱鸡,喝着姜茶(红茶、姜、奶一起住煮的茶,味道极好,有兴趣去印度的朋友千万不可错过),心里有些不高兴。好不容易挤地铁到了纳拉因庙,结果摩拉却联系不上了。手机是关机状态,约好见面的餐馆也没有人,帕蒂又不怕四处乱找错过了摩拉来餐馆,只好忍着不快等着。更让她觉得丧气的是,祖传的紫檀念珠不见了,左手腕上只留下一串昨晚睡觉没有把念珠摘下压出来的印子。“可能是洗澡的时候摘下来了。”帕蒂自我安慰着。这几年由于紫檀木、黄花梨这些名贵木材在中国被炒的价格飙升,产木材的山里面突然多了数不清的砍伐者,几乎在一夜之间,树被砍了个干净。奇货可居,帕蒂那串108颗小叶紫檀串成的念珠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,更何况在穿绳连接处还有颗老三眼天珠做的华盖,更让这串紫檀念珠身价倍增。每次摩拉见到这串珠子,都眼睛放光,嚷嚷着要借着戴几天。虽然两人关系很好,但是帕蒂牢牢记着祖母临终前把念珠交给她时交代的那句话:“有灵性的东西戴在身上,就成了你身体的一部分,绝对不能丢失,也不能给别人,那样就等于把命交了出去。”等了半个多小时,摩拉的手机依然没有开,帕蒂再也没有耐心,想到她或许是和那个陌生男人逛街或者干别的去了,心里有微微有些酸意。结了账,匆匆喝完剩下的半杯姜茶,帕蒂出了快餐店,店门口匍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,额头压着手背,乱蓬蓬的头发纠缠在一起,像是从脑袋里钻出的一大片蚯蚓,背上几个留着脓水的烂疮还没长出肉芽,苍蝇在疮口里排卵,又“嗡嗡”地飞走。不知道会不会长出蛆。”帕蒂虽然心里这么想着,还是从钱包里掏出卢布,塞进乞丐手里。尽管很小心,帕蒂的手还是碰到乞丐的手,一股冰冷的寒意让帕蒂又收回了钱。乞丐已经死了。在乞丐几乎成为独特文化标志的印度,无家可归的乞丐横死街头不是什么新闻,随时都会像垃圾被拖进运尸车送去火化(这种下等人死后是不会被送进恒河水葬,洗去肉体和灵魂的污垢),不过也听说有些人会偷抓乞丐摘除有用的器官进行非法交易。“给了死人的钱再收回可是要受到诅咒的啊。”有人冷冰冰地说道。帕蒂心里一惊,发现人群中站着一个赤裸上身,穿着红色长裤的印度教徒。“既然已经收回,再放下也是无用。”教徒双手合十,隐入人群中,就像根本没有出现过。帕蒂揉了揉眼睛,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。当她揉左眼的时候,教徒和死去的乞丐都不见了。当她睁开左眼,依稀能从人群中看到教徒的身影,乞丐的尸体依然在。还有一件事情更让她觉得无法理解,似乎除了她,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尸体,有两个外国游客拿着单反相机,完全没有察觉的有说有笑踩进尸体里走了过去。一个小孩掉了颗糖,落在尸体里突然不见了,孩子跑过来把手探进尸体,摸出那颗糖放进嘴里吃着……尽管天气炎热,帕蒂却觉得全身冰冷。她机械地睁闭着左眼,睁开,双眼中尸体在;闭上,右眼中尸体消失。她想到了家乡流传已久的传说:作为印度最神圣的动物——牛,左眼是能看到灵魂的。人的左眼能看到灵魂,是受到了恶鬼的诅咒。“难道是因为刚才的钱?”帕蒂神经质地哆嗦着,把钱往地上一扔,急匆匆跑出纳拉因庙的广场,匆匆拦了辆三轮出租车,没有谈价钱,说了住址就催促着司机快开。黑胖的司机穿着泛着汗渍的白衬衣,踩下油门“突突”地发动了车子。狭小的空间让帕蒂有了点安全感,紧紧蜷缩在车厢里。刚才恐怖的一幕让她仍然无法释怀,眼神散乱的四处看着。忽然,三轮车下坡前倾,从座位底下骨碌碌滚出一样东西!三一颗颗圆滚滚的珠子虽然沾满泥垢,仍掩不住紫檀特有的光泽,作为华盖的三眼天珠更是透着血一样的殷红。是她的紫檀念珠!帕蒂怔怔地望着脚下的念珠,一连串的诡异事件让她根本分不清出是幻觉还是现实。手腕上残留的念珠印痕更让她无法相信怎么会在三轮车里出现。帕蒂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念珠,根本没有发现司机不知不觉已经把三轮车拐进了贫民窟。狭窄的街道和昏暗的光线完全没有引起帕蒂的注意,她只是不停地睁开左眼又闭上,眉毛不受控制的跳动着,把额头的皮肤挤出了汉字的“三”。司机通过反光镜偷偷地观察着有些神经质的帕蒂,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挂在嘴角。他单手扶着车把,从兜里摸出手机,发了一条短信:好货,备钱,即到。发完短信看向后视镜,他发现身着昂贵纱丽的女乘客摘下了面纱,把一串紫檀念珠凑在鼻端闻着。随即女乘客又抬起头,目光茫然的望向车外,脸色苍白,青紫的嘴唇牵扯着嘴角抽搐着,好像是在经历着无比恐怖的事情。笔直的鼻梁,丰厚圆润的嘴唇,微微翘起的下巴把脸廓勾勒出完美的弧线,修长的脖颈上长着一颗不显眼的红色小痣!突然,司机眼睛睁得滚圆,几乎要凸出眼眶,眼球里瞬间爬满蜘蛛网般的血丝,整张脸恐惧扭曲的变形,张开嘴喊出了一连串无规则的“啊啊”声。他猛地踩下刹车,帕蒂措不及防,撞到前挡玻璃上,头发披散着挡了半边脸。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多少清醒了一些,捂着额头向车外看去。不知不觉间,竟然来到了贫民窟?她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,发现司机已经下了车,指着她跌跌撞撞的后退着,一脚踩进泥坑里,整个人后仰着坐在地上,却顾不得起身,双腿蹬着地,不停向后退着。帕蒂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全身,没有任何异常,为什么司机见到她的神情如同见了鬼?难道和左眼有关?慌乱间顾不得多想,帕蒂下了车,向司机走去:“怎么了?”“啊!”司机凄惨的叫着,双手捂着脑袋,跌跌撞撞起身,向胡同口跑去,“湿婆神保佑,湿婆神保佑!我有神灵护体,我死不了……死不了……”“嘭!”司机又一次摔倒,脸上沾满了泥水,却依然双手抓着地,向前爬着,指甲扣进坚硬的地面,流出了鲜血。帕蒂这才发现幽静的胡同没有其他的人,堆得如同小山的垃圾散发着腐败的臭气,隐隐还闻到了一丝丝血腥味。站在胡同里,看着如同疯子般的司机扭动着肥硕的身体,像蛆虫一样爬着,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。忽然,她看到垃圾堆顶端的一团团蜷成团儿的卫生纸像喷泉似得翻涌,不停地向两边滑落,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垃圾堆里爬出。一个捏扁的牛奶盒子从垃圾顶端掉出,紧接着,一只手,猛地伸出!手指在垃圾上四处摸索着,烂成黑褐色的腐败皮肉上爬满了白色的尸虫,长长的指甲里满是黑色泥垢。手指扳着垃圾边缘,用力撑着,一段指骨从烂肉里横出。终于,那只手抓住了可以使上劲的地方,一团脏兮兮的黑色头发,慢慢从垃圾里向外探伸,然后是另一只手伸出。黑色长发下的脑袋也探出,头发紧紧地覆盖在那张脸上,帕蒂看到了骇绝的一幕:从垃圾探出的那个人头,虽然隔着头发,但是仍然能看到眼睛已经被挖掉,鼻子的位置是两个黑漆漆的孔洞,整张脸已经完全腐烂,肉了被踩踏的烂泥一样坑坑洼洼。一股寒意从脚低窜到头顶,帕蒂牙齿不停地打着颤,因为她看到了更惊悚的一幕!腐尸的手腕上,缠着一串紫檀念珠!和她手里的念珠一模一样。 四“帕蒂,是你么?你能看见我对么?”腐尸抬起头,茫然的四处望着,脖子“咯噔咯噔”直响,“我是摩拉啊。”摩拉?!帕蒂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恐惧,拼命地撕扯着头发,尖叫着向外跑去。裹身纱丽因为步伐过大被扯裂大半幅,露出浑圆性感的大腿、纤细的腰肌。胡同口急匆匆走来几个流浪汉,看到跑过来的帕蒂,相互哈哈一笑,并排拦住她的去路。帕蒂距离他们越来越近,流浪汉们忽然中了邪似得喊着,歪歪倒倒的向两旁让开一条路,直到帕蒂跑过去,这些人依然在不停的狂叫,有的抓着衣服撕扯着,有的使劲的捶着脑袋……他们嘴里都在不停的念着一句话:“湿婆神保佑……”帕蒂几乎要疯掉了,根本没有注意到有几个流浪汉挡住她的路又让开,在她的眼中,遍地都是腐败的在爬动的尸体,甚至连电线杆上,都悬挂着一个吊死的人,晃晃悠悠的飘荡在空中,垂着头,对帕蒂说着:“你能看见我么?救救我!”这一切,都是她的左眼带来的世界!她终于想明白了这点,把左眼闭上,世界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。剧烈的奔跑让她体力透支,大口的喘着气,忽然想到可能会有很多腐尸就在她的身旁,向她爬着求救,她又忍不住打着哆嗦,想睁开左眼!这种矛盾的心理状态让她恨不得把左眼抠掉,紫檀念珠在手里沾满了汗水,想到祖母曾经说过紫檀念珠可以保护她,急忙把汗渍渍的念珠缠在手上,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点。她努力不去回忆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,三轮出租车是再也不敢坐的了,只好挤上地铁。奇怪的是,平常拥挤的地铁,在她上去后,所有人都惊恐的避让,周围两米没有一个人,如同被诅咒的空间,无人敢进入。她看了看沾满泥水的小腿和扯裂纱丽里半裸的身体,心里一阵苦笑。看来乘客们不是把她当作疯子就是当做刚被强奸的女人了。在印度,被强奸的女人是不洁,受到诅咒的象征,靠近这种人会把厄运带到自己身上。到了下一站,车门打开,看到帕蒂又纷纷避让的人群中,挤上来一个中国少年。洗的发白的牛仔裤,干净的白衬衣,细细碎碎的长发半遮着眼睛,与满是咖喱和汗臭味的车厢格格不入。中国少年看到帕蒂,奇怪的“咦”了一声,上下打量着,把目光停留在帕蒂性感的腰上,神色更加诧异。尽管帕蒂不想去回忆,但是她满脑子都是刚才所经历的画面,左眼闭得久了,眼肌酸痛,不停地哆嗦,马上就要不受控制的睁开。帕蒂死死捂着左眼,当中国少年看到她手上的紫檀念珠,表情更加奇怪。平时速度飞快的地铁今天好像特别缓慢,不知道过了多久,到了一个站台,帕蒂急匆匆挤下车,出了地铁站,向一栋住宅楼跑去。在她身后不远处,中国少年远远站着,像是明白了什么,摸了摸鼻子,跟了过去。 五门居然是虚掩的,帕蒂手放在门上,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的地方。在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,她不但没有疯掉,也没有被吓死,而且在她的意识里,是要回家的!但是她现在站的地方,是摩拉家!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指引着她,一定要来到这里。推开门会发生什么?帕蒂不知道。犹豫了很久,她咬了咬牙,终于推门进屋。一星期前,她和摩拉结伴看了场电影,时间太晚就在摩拉家睡了。记得摩拉给她拿出了一双红色拖鞋,现在那双拖鞋还在门口放着,上面一层细细的白灰显示着许久没有人穿过。屋子里的摆设和一星期前完全一样,连桌子上的咖喱外卖都没有收拾,早就变成干硬黑乎乎的一坨。卧室的门敞开着,被子散落在地上,床上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人。摩拉和那个陌生男子。“帕蒂,你来了么?”摩拉忽然幽幽的问道。一时间,帕蒂觉得心里很轻松,像是在外许久的孩子回到了温暖的家里,宁静而舒适。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恐惧惊慌,心里面好像有另外一个人,在对她说:一切都结束了。她很安静的看着摩拉,笑了。“你在垃圾堆里看到我了么?”摩拉赤裸着走到帕蒂身边,轻轻地拥抱着她,吻着她的脸颊。冰冷的,毫无生气的气息。“看到了。”“那你看到你自己了么?”“没有。”“跟我来吧。”摩拉牵着帕蒂的手,把她带到床边,拉着她躺在床上。陌生男子似乎在熟睡,只是胸口没有一丝起伏。“我们已经死了,你知道么?”摩拉抚摸着帕蒂的腰。帕蒂觉得腰部传来一阵疼痛:“什么?我们已经死了?”“是的!”摩拉笑了笑,“死了一个星期了。其实,我不认识你。”“摩拉,你说什么呢?我认识你啊!”帕蒂的神智越来越模糊。“因为你是他,我最爱的人,罗山。”摩拉用力的拥抱着帕蒂,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,“可是他背叛了我。你愿意让我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么?”“嗯。”帕蒂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,不知不觉闭上了。摩拉的声音就在耳边,听起来却特别的遥远。好累啊!也许,该休息了。 六“罗山,一会儿咱们怎么回家啊。”尽管摩拉带着面纱,可是罗山依然能看到她嘟起的性感小嘴。“坐出租三轮车吧。”罗山满不在乎的说道,“今晚就住你家好不好?”“昨晚你把我累坏了,今天还要住我家,一天到晚就想着那点事情。”摩拉嘴上这么说,却依偎在罗山怀里,“最近轮奸的事情经常发生,出租三轮车不安全呢。”“有我你怕什么。”罗山拍了拍胸膛,“除了做那个,打架我也很勇猛的。”谈好价钱,上了三轮车,两人忘我的拥吻着,完全没有注意到三轮车拐进了一条死胡同。“求求你们!放过我们吧!”罗山跪在地上,不停地磕着头,眼泪鼻涕沾着泥土糊在脸上。“嘿嘿……放过你们?平时你们高高在上,对我们看都不看一眼,你觉得我们会同意么?”解着裤腰带的流浪汉嘴角淌着口水,直勾勾的盯着蜷缩在墙角的摩拉。“罗山,保护我好么?不要扔下我。”摩拉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,绝望的哀求着。虽然她已经知道,罗山下一步要做什么。罗山看了看摩拉,忽然又拼命地磕着头:“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,我不会阻拦,也不会报警,放过我一个人好不好?”摩拉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,崩塌了。“好啊!”流浪汉已经解开裤子,向摩拉走去,“不过你要亲眼看着我们玩完了,才可以走。”另外几个流浪汉拿着手术刀,顶在罗山的背上:“不许闭眼。”“好……好……我不闭眼。”英俊的罗山急忙擦了擦眼镜,讨好的说道,“这样可以看得清楚些。”摩拉没有说一句话,嘴唇已经被咬破,从流浪汉长着浓密腿毛的双腿中间,一双愤怒的眼睛瞪着罗山。罗山在几把刀子的胁迫下,脸上居然挂着一丝变态的期盼,喉结上下滚动着,不停地吞咽着唾沫。一个,又一个,接着又是一个,摩拉已经没有了知觉,像具尸体任流浪汉摆布,最后一个人起身后,对着她狠狠吐了口痰,踹着她的肚子:“真无聊,居然不会反抗!还是昨天那个娘们来劲!把她从车里拖出来的时候,那种强烈的反抗真刺激。”“我可以走了么?”罗山语气中夹着一丝兴奋,变态的场景完全勾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变态欲望。“当然可以走了,不过要留下几样东西。”为首的流浪汉晃着手术刀,从破破烂烂的布袋里拖出一个金属保险箱。打开后,散发着医院才会有的味道,还有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。“我们除了欲望,也需要卢布啊。别害怕,只要你几个器官而已。”流浪汉把手术刀伸向摩拉的眼睛。月夜,一男一女两具尸体,几个双手沾满人血的流浪汉,正把一团团血淋淋的东西放进瓶子里。“这两具尸体怎么处理?”放风的流浪汉不敢多看这个场面,侧过头问道。虽然经历了很多次,可是他依然忍不住胃里的呕吐感,甚至晚上会做噩梦,梦见这些被摘除器官的人化成厉鬼,豁开他的肚子,把他的器官一样一样取出来,摆在他面前,塞进他嘴里。“和昨天那个叫帕蒂的女人一样埋在垃圾堆里。”为首的流浪汉拎着金属保险箱,“一星期后在这里等我,分钱。”垃圾堆被扒开,一具肿胀的尸体油光锃亮,圆睁的双眼显示着死前的愤怒。“听说死不瞑目的人会变成鬼。”把风的流浪汉哆嗦着。“茹可,别胡思乱想,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。”其余几个流浪汉抬着两具尸体,扔进垃圾堆,胡乱的掩埋着。茹可急匆匆的往尸体上对着垃圾,恍惚中,他好像看到帕蒂的左眼,变得血红。肿胀的左手腕上,有一道圆滚滚的印记。他心中一凛:左眼,变红!会尸变为冤鬼。七“所以,我们早就死了对么?”帕蒂吻着摩拉的额头,“那他是谁?”“我们三个的尸体腐烂在一起,怨气相互纠缠着,他就是你,你就是他。你们,也是我。”摩拉凄然的笑着,“你看我的眼睛。”月光下,帕蒂看到摩拉的眼眶里那双美丽的眼睛,慢慢的萎缩干瘪着,像是一块葡萄皮。“摸一下你的腰吧。”摩拉的手从帕蒂腰间拿开,引着她的手抹向肾脏的位置。那里,是一条斜斜划开的刀口。帕蒂的意识越来越模糊,视力混沌不清,全身轻飘飘的,很舒服。“我们该走了,谢谢你,也对不起你。”摩拉枕着帕蒂的胳膊,“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承受复仇的恐怖和痛苦。但愿我们的身体,能够得到安葬。否则,只能带着复仇的怨念,继续留在这个世界。”罗山缓缓起身,从嗓子到肚脐一道触目惊心的刀口,体腔里空荡荡的,被斩断的血管像根破绳子耷拉着:“摩拉,对不起。”“我曾经是这样的信任你。”摩拉闭上了眼睛,嘴角挂着凄凉的笑。三个人,慢慢地消失了。床上,散乱的床单皱巴巴的夹着一层尘土,一串紫檀念珠端端正正的盘放着。轻微的脚步声响起,一声长长的叹息,一个清瘦的中国少年默默的站在床前,从嘴里吐出几片艾草,拿起紫檀念珠,默默的看向窗外。“怨念寄附在随身的祖传念珠上复仇。”少年喃喃自语,抬头看向窗外,“我会实现你们的愿望。”贫民窟,一条用来堆放垃圾的死胡同,垃圾堆忽然着起了冲天大火。焦油味,塑料燃烧味,奇怪的腐肉味,裹着火团从垃圾堆里窜出的老鼠扬起了火星,依稀看到三具尸溶在一起的尸体,慢慢燃烧着,又迅速被烈火包围。第二天,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丝毫没有引起贫民窟居民的兴趣,他们都在讨论一件事:居住在这里的胖出租车司机和几个神神秘秘的流浪汉,都疯了!他们不停地抓着身上的肉,直到抠成一个个血肉模糊的血洞,把手伸进腹腔,胡乱的搅和着。奇怪的是他们谁都没有觉得疼痛,只是在不停地喊着:“恶鬼来了,恶鬼来了。”最后,这几个疯子死在刚烧完大火的死胡同里,临死前都摆出跪拜匍匐的姿势。他们的左手里,都有一颗从眼睛里抠出的巨大眼球……八我翻来覆去了不知多久,才脑子乱腾腾的睡着。不知道睡了多久,梦里面全是各种恐怖的噩梦,直到梦见自己变成尸体,躺在垃圾堆里,身旁全是热腾腾的火焰,才猛然惊醒!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看了看四周,是宿舍。我这才放下心。月饼还在熟睡,翻了个身,他的左手腕上,带着一条紫檀念珠,透着紫红色的暗光,血红色的三眼天珠华盖。他伸手揉了揉鼻子,念珠滑落到手臂上,手腕上赫然留着一串念珠留下的印子!“有些东西可以带,有些东西不可以带。”月饼忽然说道,“就像这串念珠,睡觉时一定要摘下来。因为你不知道上面是不是附着它前一个主人的怨气,留下的印记就是怨气的记忆。时间久了,会变成你的记忆,让你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。”“你丫醒了?”我扔给月饼一根烟,不自觉的看着那串念珠。月饼接过烟点着,深深地吸了一口:“也是刚醒。别纠结这串念珠了,快倒口水喝。讲了一晚上,渴死我了。”我自己摸出一瓶矿泉水喝着:“你丫从印度回来也不能装土豪把我当大丫鬟使唤!要喝自己拿。话说让你说的估计以后我路过垃圾堆心里都有阴影了。”月饼似笑非笑的盯着我:“说到水,我倒想起一件事。在印度,水是不能随便喝的。有可能是泡着尸体的恒河水。”我一口水差点呛进肺里,胃里阵阵翻腾,干呕了半天:“月饼!你积点口德行不行!”“你喝的又不是恒河水。”月饼枕着胳膊悠闲的说着,“给你讲讲我在恒河经历的一件事情。” 第二章 恒河尸水我放下手机,刚刚百度了“恒河”,尤其是点开“恒河浮尸”的图片,看的我连隔夜饭都想吐出来。“这可是印度人心中的‘圣河’啊。”月饼弹着烟灰,“你丫就不能严肃点。”“严肃不起来。”我捶了捶胸口,“看了这些图片,累觉不爱。”月饼摸了摸鼻子:“在恒河,我听了好几个段子,挺诡异的。有个叫希夫的印度人带着刚满月的儿子去恒河接受‘圣洗’,把孩子从河水中抱出时,孩子居然用流利的英语说自己名叫梅塔,死于2006年。希夫听完这句话,立刻疯了般扔下孩子,冲进恒河,拼命地喝着河水,活生生把自己呛死了。”我听得全身发毛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“你先听我说完。”月饼微微一笑,故意卖了个关子,“有个英国游客爱德华看到《世界地理》恒河的介绍,兴冲冲报了团来印度。结果到了恒河,却看到河水上漂着牛粪、生活垃圾,还时不时看到浮尸!结果丫对着恒河骂了好几句,跑到小摊位上要了杯姜茶。喝了一杯结账的时候,顺口问了一句姜茶为什么这么好喝,老板告诉他只有纯净的恒河水才能泡出最美味的姜茶,他越想越恶心,把刚喝的姜茶全都吐进了恒河里。结果第二天早晨,旅游团没有爱德华的踪迹,找了半个上午,才发现他居然吊死在恒河边的树上。而且在他的脚踝处,发现了几道类似于人的手指抓过的痕迹。”“还有一名美国摄影师威廉姆斯,被印度文化吸引,更折服于恒河的魅力,定居于恒河岸边,娶了当地女子为妻。两年后,妻子身染重病身亡,摄影师悲痛不已,按照妻子的遗愿,把尸体送入恒河。半年后,他在拍摄恒河夜景将图片拷贝到电脑中,忽然发现,已故的妻子站在河中央对他招手……”我好奇心被勾起来了:“你丫快讲讲这是怎么回事。”“我不知道。”月饼简明扼要。我如同被一拳打中胸口,一口气憋着半上不下:“月饼!你丫缺德不?”“我也是听说的,没经历过怎么能瞎编。”月饼伸出手,“再说口渴,没心思讲。”我心说在这等着我呢,扔过去一瓶矿泉水:“喝吧!祝你和希夫一样被恒河水呛死。”月饼忽然怔了怔:“南瓜,如果到了印度,千万不要乱开关于恒河的玩笑!”“给你讲讲我在恒河碰到的一件事……”一被红色落日漂染的恒河水如同一条静静流淌的鲜血之河,河面上漂浮着成堆成堆的牛粪,生活垃圾把河水污染的肮脏不堪,穿着朴素纱丽的女子用瓦罐汲着水,赤裸的孩子们在水中嬉戏打闹,黝黑的皮肤沾满点点闪闪笼着阳光的水珠。几个印度人双手合十,对着恒河跪拜,许久才虔诚的掬起一捧河水,缓缓浇在头上。忽然,孩子们指着河面上漂浮的一个东西大声叫嚷,“噼里啪啦”跑回岸边,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。跪拜的印度人急忙赶过去,那个东西在河水中打了个转,似乎有意识的向岸边飘来。那是一具被河水泡得皮肤皲白,淌着黄色体液,头皮脱落了大半,只有几根头发稀稀拉拉贴在颅骨上的浮尸。水中,一群小鱼追逐着尸体,不停地啄食,直到尸体靠在岸边,那几个印度人赶过去,才一哄而散。被河水浸泡久了特有的尸臭味顿时弥漫在空气中,那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拖上岸,嘴里念念有词,四处收集干枯的木柴,堆在尸体上点了把火。还有一个人把尸体被拖上岸时散落的碎肉和肢体拾起,送进火中。腾腾烈火冒着黑烟,火中传出“吱吱”的炙烤声,腾腾热浪让那几个人黝黑的面孔有些微红,空气中飘着奇怪的香味。肿胀尸体中的水分被瞬间蒸发,人油“兹兹”冒着,在已经被烧成黑红色的尸体表面攒出一个个小泡泡……渐渐地,火焰越来越弱,直至熄灭,只留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烬。几个印度人用木头把没有烧完的骨头敲成碎沫,用衣服包裹着,捧到河边挥洒。尸灰随着风在河面上铺出一道灰色的条带,又立刻被河水吞涌,消失不见。远处,有个清瘦的中国少年很不理解的看着这一切,摸了摸鼻子,把准备乘装河水的矿泉水瓶子放回背包里。几个印度人又是一番跪拜,才结伴离开。夜色将近,一时间只剩下中国少年望着宁静的恒河出神。“西尔玛,我知道你在等我。”从树林中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美国人,手里拿着单反相机,茫然的盯着恒河,似乎没有看到中国少年,撞着他的肩膀走过,就这么一直走进恒河中,直到河水及腰才停住,举起相机,不停地摁着快门。天色已黑,闪光灯的强光在河面划过,劈出一道道残影,隐约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河中钻出。“他在等他的妻子。”从少年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。少年一惊,转身看去,一个身穿僧侣服装的人正双手合十,微笑着说道:“如果心诚,或许能等到吧。”“您的意思是?”少年问道。“恒河,是世界上最神圣的河。”僧侣缓缓说道,“如果你有兴趣有时间,我慢慢讲给你听。这是一个关于孔雀王朝无忧阿育王的故事。” 二连年战乱使得原本繁华的王舍城破败不堪,结队而过的士兵穿着残破的铠甲,举着锈迹斑斑的武器,如同一群游荡在街头的游魂。就连殿后的战象也瘦得肋骨几乎要从躯体里顶出,有气无力地甩着鼻子。居民们木然的望着军队,紧紧搂着孩子送回屋,生怕被强行拉走充军。城门外走来两个衣衫褴褛僧侣模样的人,满目疮痍的景象让站在后面的僧侣皱着眉头,走在前边的僧侣却单手托钵,面带微笑,如同走在灿烂鲜花丛中。“阿难,你眼中所见悲苦,皆为你所见。若不除目障,难消心中所欲。”托钵僧侣静静站着,“就如同我们乞食至此,纵然无人施舍,也不能为口舌之欲而责怪满城的贫苦之人。”“弟子受教了。”阿难所有若无,双手合十回道。两个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小孩正在沙土中嬉戏。男孩吸了吸挂在嘴上的鼻涕,专心的堆着小房子。女孩蹲在旁边,满是泥垢的脸上,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稚气。“考儿,这就是咱们俩将来的房子。”男孩指着地上的宫殿,兴奋的说,“你陪我住在这里好不好?”“马辛德,你又开始做梦啦。”考儿撅着小嘴,“上次你还说咱们能吃上饼呢。”马辛德挠着后脑勺“嘿嘿”笑着:“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实现啊。”“我才不信。”考儿赌气的转过身背着手,忽然又转头做了个鬼脸,“那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哦。”“哈哈,一定呢。”托钵僧侣和阿难站在沙堆前,笑眯眯的听着两个孩子童稚的对话。马辛德看见托钵僧侣行乞,掇了一把细沙,放进托钵里说:“喏,这是麦面,送给你。”托钵僧侣点头,微微一笑,施施然走了。“马辛德,你怎么可以对僧侣不敬呢?”考儿气得直跺脚。“我施舍的确实是麦面啊。”马辛德一本正经的说。“他给您沙土,你为什么要微笑接受呢?”阿难有些不解。托钵僧侣食指探入钵中,在细沙上画了个人脸:“阿难,你有所不知,这个小孩以麦面供养我,在我灭度后一百年,他将转世于巴连邑统领一方,为转轮王,姓孔雀,名阿育,以正法治化国家,还要广布我的舍利,造八万四千塔,安乐无量众生,所以我笑。只是……”托钵僧侣话音未落,军队里突然出现了骚动。随着驯奴的大声吆喝,一只瘦骨嶙峋的战象疯了般扬起前蹄,重重踏下,象骑兵被狠狠甩出,摔进部队里。战象更加狂暴,长啸着冲出部队,向沙堆奔去。马辛德和考儿傻傻的站着,完全没有任何反应。托钵僧侣脸色一变,正要冲过去阻止,忽然像是悟到什么,收住脚步,双手合十,不停地念着佛号。直到狂躁的战象冲至身前,甩动的象鼻喷出的热气扑到马辛德脸上,他才反应过来。寒光闪闪的象牙上套着金属尖刺,眼看就要顶入考儿身体里,周围的居民开始惊恐的尖叫,士兵们也纷纷哗然。马辛德长喝一声,把考儿推开。一声凄厉的惨叫,尖刺穿进马辛德腹部,一扬一豁,他的肚子被生生扯开一条恐怖的伤口,鲜血和内脏“噼里啪啦”的洒落一地。马辛德的脸色顿时如白纸一般,战象甩着头,把他从象牙尖刺上甩下。马辛德轻飘飘的砸在地上,一蓬沙土扬起又落下,覆盖在他血淋淋的身体上。战象忽然安静下来,甩了个响鼻,缓缓走回部队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所震撼,呆立着……“马辛德!”考儿哭喊着扑过去,拼命的摇着他的肩膀。马辛德腹部的创口“汩汩”冒着血泡,身体越来越冷,慢慢僵硬。士兵们继续前行,居民们开始各自忙碌,再没有人注意马辛德的尸体和嚎啕大哭的考儿。除了托钵僧侣和阿难。不知道哭了多久,考儿擦了擦眼泪,抽搐着拖动马辛德的尸体,却发现他的左手握成拳,食指伸出,指向沙堆。那里,是已经损毁了大半,马辛德堆砌的宫殿。“马辛德,我懂了。”考儿凄然笑着,“来世一定陪你住在宫殿里。”“我不下地狱,谁下地狱?于我灭度后,是人当作王。孔雀姓名育,譬如顶生王。于此阎浮提,独王世所尊!”托钵僧侣长吟着缓缓远走,阿难不解的望着僧侣背影,慢慢跟去……三光阴荏苒,岁月如梭,印度百年战乱终于迎来了孔雀王朝的建立,百姓们终于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。王朝第二代君主频头娑罗王正在花园喂着孔雀,侍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:“王,生了!生了!”频头娑罗王丢掉喂孔雀的玉米:“男孩女孩?”“男孩……”侍者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。“佛祖保佑!”频头娑罗王双手合十,念着佛号。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侍者哆嗦着弯着腰,几乎蜷成一只虾米。频头娑罗王喝道:“怎么了?”“王……王……王子他……”侍者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。频头娑罗王意识到不对劲,勃然大怒,拔出腰间弯刀,生生劈下侍者的头颅。侍者的脑袋在地上“骨碌碌”滚着,残留下一串血溜,最终停在草丛里,一双眼睛还不可置信的转了转,才缓缓闭上。频头娑罗王“哼”了一声,快步走出花园,直奔产室。产室门口站着许多端着盆,拿着毛巾,捧着婴儿裹布的侍者,见到频头娑罗王,都纷纷跪下,全身颤栗,生怕这个生性暴躁的君主见到婴儿会遏制不住怒火,把他们杀死。频头娑罗王踹开产室大门,看到妃子已经昏死过去,稳婆靠着墙角瘫坐,双手鲜血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佛号。一个还未擦净血水的婴儿正吮着手指,看到频头娑罗王,居然咧嘴笑了,嘴里已经长出了四颗犬齿。更让人恐怖的一幕是,这个婴儿,全身缠满了脐带,如同被一圈圈场子包裹着。频头娑罗王倒吸一口凉气,传说出生时就长着四颗牙齿的孩子,将来必是弑父杀兄弟之人。多年的征战早就练出了他冷酷无情的性格,当下没有多想,举起弯刀就向婴儿劈下。寒气逼人的刀锋眼看就要将婴儿拦腰斩断,婴儿不但没有哭,反而更加开心的笑着。“频头,住手!”门口传来一声暴喝!如果是别人,频头娑罗王绝对不会理睬,但是在整个孔雀王朝,只有一个人敢叫他频头,那就是他皈依的佛教师父。他并不知道师父的名字,在他五岁的时候,曾经跟着父亲出宫打猎,路遇一游方僧人正在乱石堆里种着种子。父亲感到好奇,准备派人前去询问,频头娑罗王却奶声奶气地说:“心中有土,此处播种又有何不可。”游方僧人听到这句话,“哈哈”一笑,施然而来,端详着频头娑罗王,从地上撮起一把泥土递给他。频头娑罗王双手成捧的接过泥土,恭敬地说道:“你赐予我土,我视为国土。”从此,频头娑罗王拜游方僧人为师,而孔雀王朝在他的征战和管理下,形成了前所未有的盛世景象。刀刃距离婴儿不到三寸,生生停住!频头娑罗王沉声道:“师父,这个孩子留不得。”“频头,”游方僧人叹了口气,“你跟我学佛多年,为何还勘不破怒嗔两字?也罢,你生来杀性太重,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。解开他的脐带吧,你会看到孔雀王朝的未来。”频头娑罗王闻言一惊,连忙抱起孩子,小心翼翼地解着脐带。婴儿的前胸上,一片红色的小痣让他“啊”的惊呼。那片红痣形状分明是一只振翅飞翔的孔雀!“此子一生多历磨难,如能长大成人,必成孔雀王朝一代明君。可惜刚出生就被弯刀带来的的杀气侵体,前半生必将杀够十万八千人才能将暴虐杀气平息。真是天意啊。给他取名叫无忧,但愿此名能消他心中孽障。我也该走了,不用留我,你我师徒缘分已尽。或许我还会回来。”四九年后,倍受频头娑罗王宠爱的无忧已经出落成英俊半大小孩,光是比同龄孩子高出半个头的强壮身材,都会让频头娑罗王眼中的忧色稍稍减弱。虽然他对师父所说的话深信不疑,但是有一件事情,仍然让他夜不能寐。随着无忧年龄越来越大,恐惧的感觉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。每次看到无忧,他都会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寒意,久久的遥望远方:那个等待的人什么时候回来?“王,找……找到了!”一个干瘦的人风尘仆仆的冲进频头娑罗王私人寝室。已经垂垂暮年的频头娑罗王精神一振:“多诺,真的找到了?”多诺“噗通”跪在地上,痛哭流涕:“九年了,我终于找到了,也终于回来了!”频头娑罗王探出双手,扶起多诺,低声问道:“你确定?”“波斯秘术。”多诺也压低了声音,“万无一失。”“说来听听。” 频头娑罗王把多诺让到只有自己才能坐的椅子上。多诺一开始没有意识到,直到坐下才反应过来,如同坐到一块滚烫的山芋,连忙摆手:“不……不……不……”频头娑罗王双手摁着他的肩膀:“你为孔雀王朝立了大功,这是你应得的光荣。”多诺受宠若惊:“王恩赐我全家锦衣玉食,我为王朝出力在所不辞。”“你很快就会和家人见面的。” 频头娑罗王微笑着。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了,频头娑罗王皱着眉头,在寝室里踱着步子,“就这么简单?”“千真万确!”多诺急忙从椅子上站起,“这秘术看似简单,却足以解除王多年之忧!”频头娑罗王大力拍着多诺的肩膀:“好!多诺,辛苦你了!我必有重赏!”多诺正要跪拜,频头娑罗王突然大喝一声:“你敢弑君!”话音刚落,弯刀刺入他的腹部,一丝痛楚的凉意渐渐蔓延全身。多诺不可置信的抬起头,频头娑罗王眼中闪烁着残忍地光芒:“多诺,你应该知道,秘密,只能藏在一个人心中。”多诺低头看了看插在腹部的弯刀,安详地笑着:“王,我懂。可是……”“哇!”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,刺了频头娑罗王满脸全身。看着多诺停止抽搐的尸体,频头娑罗王“哼”了一声,走出寝室,对远远守候的卫兵喝道:“多诺弑君,已被我毙于室内。把屋里收拾好,尸体不能进入恒河,丢了喂狗。还有,把多诺全家抄斩!”孔雀王城的人们正打着饱嗝在享受午后温暖的阳光,忽然看到一队气势汹汹的士兵冲进多诺府中。不多时府内传来惨绝人寰的嘶喊声,一段段肢体带着蓬出的鲜血时不时从府内扔出。直到傍晚,一把大火燃起,冲天的火光映亮了半座孔雀王城,足足烧至半夜才被围守的士兵扑灭……谁也没有发现,在街角的黑暗处,站着一个男子,怀中抱着襁褓,悄然隐没于黑暗中。五王城的正午安详慵懒,头顶瓦罐的女人们结伴回城,准备给家人张罗午饭。“啪啦!”鞭子甩过,将一个瓦罐击的粉碎。流洒的恒河水将女子全身淋透。孔雀王朝的女人是没有地位的,突如其来的事情把她们吓得纷纷放下瓦罐,匍匐着瑟瑟发抖。瓦罐接二连三的被击碎,身着锦衣的华装少年站在不远处叉着腰大笑:“德拉,我的鞭子厉害吧!”“王子,您的子民远至恒河汲水,要耗费一上午时间。这水是她们全家一天的生存之本,不可以当做玩耍的目标。何况,您对恒河水不敬,也会带来厄运。”华装少年满不在乎的盘着蛇皮鞭子:“我可是生下来就要继承王位,能够将孔雀王朝带到巅峰的无忧王子!随便几个贱民,几坛子水,又怎么能对我产生影响?德拉,你要再这么啰嗦,我会把你喂狗的。”德拉打了个寒战,连忙“噗通”跪地,拼命的磕头。他知道这个英俊的少年从来都是说到做到,而且越像开玩笑的话越是真的。无忧把鞭子插在腰间,伸了个懒腰,洋洋得意的走到那群女人面前,故意重重踏溅起泥水,迸的女人们满头满脸。“你们知道我是谁么?”“知道……知道,”女人们七嘴八舌的讨好着,“您是孔雀王朝未来的明君,孔雀无忧王子。”“哈哈!”无忧笑的满脸通红,“德拉,你听到没?”德拉额头顶在地上,整个人像一只煮熟的大虾:“小人听到了。”无忧“哼”了一声:“如果再让我听到你刚才说的话,我肯定不会对你留情哦。”德拉又忙不迭的磕头,无忧根本看不到,德拉的嘴脸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!“你怎么可以把恒河水泼洒在地上?你亵渎了神灵!”稚嫩的童音从无忧身后传来。从未被人责骂的无忧勃然大怒,抽出鞭子,转身甩出!鞭子准确的抽到大约八九岁的小女孩身上,原本破烂的衣服被抽的断成两截,布屑纷飞。女孩尚未发育的身体上,赫然多出一条皮肉翻转的伤口,很快聚满血珠,顺淌而下。“你再说一遍?”无忧笑嘻嘻的问道。“你亵渎了圣河之水,你会有报应的。”女孩虽然疼的瑟瑟发抖,但依然倔强的昂着头。“哦?”无忧笑的越发灿烂,“可是我是天命之王啊。”“我眼中只看见了一个蛮横不讲道理的傻瓜,上天是不会把国家交给你的!”女孩冷笑着。无忧抬头望天,眼中杀机一现,抽出了腰间弯刀,向女孩劈去。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,不忍看到这血腥的一幕。“啊!”一声惨叫,却是无忧的声音。气急败坏的无忧没有注意到湿滑的地面,脚底一滑,扑倒在泥水里。他连忙双手撑地,却忘记了手中的弯刀。锋利的刀刃正割向他的面门,随着无忧的痛号,刀刃切入脸颊,生生把一大块皮肉割了下来。无忧捂着脸痛呼不已,指缝里不停的涌着鲜血,夹杂着肮脏的泥水翻滚着。奇怪的是,泥水仿佛像是烧开的沸水,不停的冒着蒸汽,化成一缕缕白色烟雾,顺着无忧指缝钻入。无忧哀嚎声更加凄惨,双手不停地在脸上抓着,指尖沾满了挂着碎肉的人皮。终于,随着哀嚎声越来越微弱,他停止了挣扎,软塌塌的躺在泥水里哆嗦着。德拉这才如梦初醒,跪爬到无忧身前,看到他的脸,不由惊呼!无忧原本刚毅英俊的脸,早已血肉模糊,一道深深的刀疤由左眉划至右嘴角,把整张脸斜斜的劈成两半。手指抓出的挠痕已经把整张脸抠烂,伤口里沾满了黄褐色的泥水,坑坑洼洼的烂皮向外翻转。再抬头看去,那个小女孩早没了踪影,就连刚才匍匐跪拜的女人们,也偷偷的溜走了。所有的商铺,民宅都紧闭着大门,生怕被牵连其中……六频头娑罗王正在宫殿里享用着波斯进贡的水晶葡萄,远远看见德拉匆匆忙忙的从殿门奔来,隔着老远就跪下,一边爬着一边说着无忧的意外之难。“哦,我知道了,你退下去吧。” 频头娑罗王捻了一颗葡萄放入嘴中,慢慢咀嚼着。他的毫无反应让德拉有些意外,偷偷抬头看着这个已经暮年的君主。不知道为什么,这两年,原本重病缠身的频头娑罗王如获新生,不仅干瘪的肌肉高高隆起,就连花白的头发也重新变得乌黑油亮。他不敢再多问,匆匆退下。频头娑罗王挥了挥手,宫女和侍卫识趣的退下,空荡荡的宫殿里响起了频头娑罗王长长的叹息:“多诺,谢谢你。”“迅速查出那几个汲水的女人和那个小女孩,” 频头娑罗王暴喝道,“再把无忧出事方圆半箭距离的所有人都杀光!剥下脸皮,尸体喂狗,挫骨扬灰!”继多诺灭门惨案之后,王城里再次刮起了血雨腥风。一时间,浓郁的血腥味引来了无数只乌鸦,盘旋在王城上空,久久不散。那一具具被剥了脸皮的尸体,随意丢弃在野狗聚集的城外,不几日就变成了嶙峋白骨,成了老鼠钻来钻去的藏身之所。昏迷了整整半个月的无忧,呆坐在床上,任由御医小心地一层层揭开满是干涸血迹的纱布。揭到最后一层时,血肉已经和纱布粘连,只好用温水化开,可还是撕下了几丝新长出的嫩肉。无忧毫无痛楚的表情:“我变成什么样子了?”御医没有作答,只是别过头。无忧哆哆嗦嗦的摸着脸,入手是碎石般的坚硬触感,两行眼泪落了下来。“无忧,这是你的命数。” 频头娑罗王推门而入,“一代君主需要的是智慧,而不是长相。”“可是,父亲!”无忧再也忍不住,失声痛哭。频头娑罗王长叹口气,拿出一样东西:“你如果真的在意容貌,就把这个戴上吧。”那是一张人皮面具!无忧接过面具,敷在脸上,那张人皮放佛有生命般,紧紧贴住,再也撕不下来。“难道我的一生,就要在别人的面容下活着么?”无忧喃喃自语。频头娑罗王沉声道:“你已经做出了选择。”“我一定要杀了那个女孩!”无忧双手攥拳,指节“咯咯”作响。七在频头娑罗王的统领下,孔雀王朝疆土和武力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先后征服了周边十余个小国,成功抵抗波斯王朝的入侵,并予以重击。他的大儿子须摩在征战中脱颖而出,为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,被定为太子。举国上下,都崇敬于须摩的英明神武,期盼这个英俊潇洒,英勇过人的太子早日登基,把国家推向更繁盛的高度。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,在宫殿内,还有一个天命所归的无忧。自从毁容之后,无忧性格更加怪异,把自己锁在房子里,从不见人。甚至连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纱丽,没有一丝阳光可以透入。每天,都会由仆人把饮食送至门口,可是在第二天,丰盛的饮食依旧原封不动的放在门口,仆人只好再换上新的食盒。如此数年,无忧根本没有吃过任何东西,紧密封闭的屋子更是从未打开。有人说无忧忍受不了自己丑陋的相貌,早就自杀在屋内,只是频头娑罗王碍于舆论,把这个秘密掩藏了。不过也有人说,经常会在午夜,听到屋子里传出窃窃私语。谣言越传越广,最后演变成“无忧已死,屋子里游荡的是他的鬼魂。频头娑罗王为了不让带着怨气的鬼魂为祸王城,把鬼魂封印在屋里。”更诡异的说法是,宫殿里每个月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一个仆人,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那是因为无忧其实没有死,而是把仆人的脸皮割下,糊在自己脸上来掩饰怖人的容貌。一时间,紧锁的房屋成了仆人们谈及色变的地方,就连负责送饮食的仆人,都偷偷把食物倒掉,再也不敢靠近。月夜,恒河带来的湿润空气使得王城宁静祥和,居民在疲惫中进入了沉沉梦乡,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忙碌的劳动。无忧那栋紧锁的房屋又传来了“悉悉索索”的声音。漆黑的屋内,一个表情呆板的男子颓然坐在床边,凝视着地面,久久不动。“无忧,你要振作啊。咱们孔雀王朝这几年可繁盛了,你应该出去看看呢。”一个女人的声音。无忧依旧一动不动。“虽然你的脸被毁了容,可是你也要勇敢面对啊!一个男人,怎么能这么在意自己的相貌。”“你不知道我有多丑。”无忧终于说话了,或许是久未说话的原因,声音干涩嘶哑。“再丑的帝王也是帝王。一个国家需要的不是漂亮的戏子,而是英武的统领者。”“可是,我的哥哥已经被册封为太子,孔雀王朝和我没有关系了。等他登基的时候,我肯定会被杀掉。他是不会允许有一个天命帝王活着的。”“那你更要振作,帮助他维固疆土,这样他才会对你完全信任,你也有可能活下去。”“我不想活了啊!”无忧终于哭出了声音,压抑多年的委屈和愤懑在这一刻肆无忌惮的爆发。女人摸着他的头发,将无忧揽入怀里,无忧哭得更加悲伤,像个迷路的孩子。“很多年前,我就爱上你了。”女人轻吻着无忧的额头,“我不管你是不是天命帝王,但是我爱你。我不希望我爱的人变成一个废物。”“我的脸,有什么资格谈爱?”无忧哽咽着。女人忽然抓向无忧面门,“唰”的一声,撕下了依附多年的人皮面具:“那你就需要带着这张假面活一辈子么?啊!”早以适应黑暗的视觉,让她看到了无忧那张惊怖的脸,忍不住惊呼着。无忧急忙把人皮面具夺过来,慌慌张张戴到脸上:“你走!”“唉!”女人叹息一声,“这是给你烤的囊饼,我明天继续来看你。”她走到墙角,掀起一块地砖,露出黑漆漆的地洞,钻了进去。无忧拿着馕饼,忽然发狂般的大吼!吼声如同绝境中的野兽,传遍了整个宫殿。躺在两个裸体宫女中间的频头娑罗王被这吼声惊醒,面色一变,脸腮不受控制的抽动着。八天亮了,打扫花园的仆人们忽然发现,无忧的房子竟然开门了。一个面色死灰,毫无表情的青年站在门口,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。他的眼中,闪烁着重生的希望。“谢谢你,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,虽然每次你都覆盖着纱丽让我看不清你的容貌,但是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。如果我能够当上孔雀王朝的国王,一定会给你建一栋世界上最美丽的宫殿。”无忧低声说出这段话,深吸了一口气,猛地把面具撕下!那张布满了暗红色疤痕,青筋暴起的脸,在清晨金黄色的阳光下显得更是狰狞恐怖。仆人们吓呆了,忘记了手中的工作,任由如同恶鬼般的无忧从他们身边走过。“父王,我想领兵征战。”在频头娑罗王的宫殿里,无忧长跪不起。“你已经多年没有离开屋子,怎么有能力领兵作战。” 频头娑罗王漫不经心地逗着孔雀。“我要战!”无忧的语气无容置疑。难道这一天真的来了?频头娑罗王看着雄伟的无忧,心中寒意更浓。“既然如此,那就带兵去惩戒三百里外叛乱的小国吧。” 频头娑罗王挥了挥手,“你的大哥须摩会给你分配士兵和武器。”叛城外,德拉皱着眉看着一干老弱病残、毫无斗志的士兵,腐朽不堪的兵器连杀只鸡都困难,何谈攻城掠寨。更何况,这是无忧第一次带兵打仗,军队中早就传出了此战必死无疑的谣言,每天都有偷跑的士兵被抓回斩首示众,但是军心已散,完全没有战斗力。“王子,须摩这分明是让咱们去送死。”德拉挥着皮鞭,怒气冲冲,“我要去找王,揭发须摩的恶行。”“德拉,你觉得什么是死?”无忧指向远方,“心,活着,人就不死;心死了,人活不生。如果上天真的认定我为天命帝王,就算是我一人征战,也必将笑傲敌尸!”无忧策马奔至阵前,在全军面前,摘下了青铜铸造的恶鬼面具:“我知道,你们都是被遗弃的人。这次征战,你们没有胜的希望,而你们的死,反而会给孔雀王朝节省很多粮食。但是,我想告诉你们,我,孔雀无忧,也曾经是被遗弃的人!我沉沦了好久,因为一个女人,让我重新找回了自己!我相信,你们也都有所爱的人!今天,叛城就在前面。不战,必死!战,哪怕是死了,我们的英魂,也必然会让远在孔雀王城,我们所爱的人感到骄傲!不知道此役过后,我们还有几人能活下来,但我相信,每一位能活下来的勇士,必将成为孔雀王朝膜拜的英雄!战后,让我们披着敌人的鲜血,英雄相见!”士兵们凝望着逆光的无忧,恶鬼一般的容貌中透着无比刚毅的神色。“英雄相见!”不知道谁喊了一句。“英雄相见!”“英雄相见!”这句话如同惊涛骇浪,迅速传遍全军,呐喊声此起彼伏,声振寰宇!“我,孔雀无忧,生平第一战,必将浴血重生!”无忧爆喝一声,策马杀向叛城。在他身后,是潮水般汹涌的军队,连瘦弱的战象,也扬起鼻子,发出震天的嚎叫!战,无双!无忧,天下,无双!孔雀,涅槃,重生!九一将功成万骨枯!叛城被抱着必死决心的无忧大军顺利攻克,鲜血染透了每一寸土地,一阵狂风掠过,空气里似乎还夹杂着厮杀时惨烈的呼喊。“俘虏可以带回去做奴隶。”德拉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纱丽,在征战中,他丢失了食指。“杀!”无忧站在高高的城墙上,冷冷说道。“杀?”德拉闻言一惊,“这可是上天赐予的战利品,杀了实在太可惜了!”“杀!”无忧冷笑着,“一个不留!”本已做好了当奴隶打算的叛军俘虏,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正在清理战场的士兵们突然举起武器,毫不犹豫的砍向他们……空气里,血腥味更加浓烈。空中,几只盘旋的乌鸦“呱呱”叫着,时不时落下啄食着热气腾腾的尸体。鲜血汇聚成一条缓缓流动的血河,淌进了亘古不变的恒河。“这座城,是我的了。”无忧仰天长啸,“德拉,我不回王城了。”德拉一惊:“王子,这可是公开叛乱啊!”“所以,我需要你去一次王城,向父王禀报,我要休养生息。还有,你帮我找一个人。”无忧冷酷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温柔,“一个会做出很好吃的馕饼的女人。”德拉退下,不多时,一队骑兵护送着德拉向王城方向飞驰而去。无忧扶着城墙,嘴角挂着微笑:“前面的空地,正好可以建造一座美丽的宫殿。”连年的征战,无忧大军所向披靡,攻城略地,再次为孔雀王朝开拓了大片的疆土,名声直追太子须摩。那座美丽的宫殿,经过三年的日夜建筑,也即将竣工。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,无忧从来不踏入宫殿半步,只是在每天黄昏时,站在宫殿前,久久不离去。德拉在两城中间往返的次数越来越频繁,终于有一天,他慌慌张张的回来,告诉了无忧一个足以震惊天下的密信!频头娑罗王病危!“王子,王已病危,如果此时不回王城争夺王位,恐怕……”德拉低声说道。无忧沉吟片刻:“德拉,我有些怀念王城里馕饼的香味了。”十安居乐业已久的王城居民惊恐地发现,一夜之间,城外多了一支浩浩荡荡,装备精良的军队。军队中间猎猎作响的大旗上,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孔雀。直至中午,军队并没有攻城的征兆,反而有两个人,从军中纵马奔出,进了王城。其中一人带着寒气森森的青铜面具,紧跟其后的,右手少了一根食指。“无忧,你回来了。” 频头娑罗王剧烈的咳嗦着,嗓子里发出宛如破烂风箱的“嘶嘶”声。“父王,您的身体?”无忧跪在地上,眼中毫无感情。“老了,我知道你回来的目的。” 频头娑罗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,“我不想看到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。这会毁了孔雀王朝。”“呵呵。”无忧拍了拍膝盖上的土,施施然站了起来,摘下青铜面具,丑陋的脸异常狰狞,眼中闪着仇恨的怒火,“所以您通过波斯秘术,毁了我的命格,用气给您续命,增强运势,又毁掉我的脸,坏了帝王之面相,生怕弑父杀兄的诅咒应验对么?”“我就知道德拉靠不住。” 频头娑罗王头越来越低,淡然说道。“您许下的财富和权势,我也一样能给他。何况有多诺的例子,德拉自然之道该帮助谁。而且连年的征战,我数次舍命救他。德拉不像你,没有感情,只有自己的生命和国家。”无忧拔出腰刀,漫不经心地把玩着,“父亲,你生了我,又何必要毁了我?”“因为你背着诅咒诞生。你有没有想过,我抚养着一个长大后会杀死我的儿子,每天是多么恐惧?” 频头娑罗王凄然笑着,“但是想到孔雀王朝会在你手里繁荣昌盛,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实在无法克制。所以,我用了九年时间,寻找到波斯秘术,把你的运转嫁到我身上。没想到,你居然能远离王城,开拓了自己的疆土。也许这是天数,谁也阻止不了。”“我等这一天,等了很久了。”无忧耍了个刀花,“每一天,我都想着如何取下你的人头,想得我要发疯!”“无忧,你是我的儿子。” 频头娑罗王艰难的抬起头,“须摩是你的哥哥。”声音越来越微弱,终于消失。曾经纵横天下的一代君主,频头娑罗王——崩!宫殿里静悄悄的,无忧缓缓收刀,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面,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。曾经的父亲,盗用了他的命气的男人,用秘术毁了他的脸的男人,就这样死了?“无忧,你敢弑父?!”宫殿外传来须摩的怒吼!“哼!我不但敢弑父,还敢杀兄!”无忧猛地转身,弯刀甩出,直直的插入须摩的心脏!须摩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兀自晃动的刀柄,嘴角渗出一抹鲜血,喉间“咯咯”作响,手里的一卷羊皮锦帛滚落在血泊中。无忧拔出弯刀,合上须摩圆睁的双眼,捡起蘸满鲜血的锦帛。读着读着,忽然脸色一变,扔掉锦帛,急匆匆向他曾经居住的房屋奔去。无人敢拦杀气腾腾的无忧,任由他踹开房门。呛鼻的灰尘让无忧咳嗽了好半天,才进屋掀起那块地砖,钻了进去!待他钻出密道,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,才狂吼道:“父亲,哥哥,我错了!”十一德拉带着军队叛变了!弑父杀兄的无忧得不到守城军队的信任,虽然靠着暴力勉强维系住了王位,但是士兵毫无士气。在德拉连日的围攻下,王城即将沦陷。星夜,一道黑影,悄悄地从城墙溜下,奇迹般的绕开围城的军队,消失于旷野中。静静的恒河凝固着皎洁的月色,战后的尸体随便丢在河里,被泡成苍白的肉球。“我知道错了!”一个人跪在恒河前,低声自语。“我被德拉骗了。我一直以为父亲是为了‘杀父弑兄’的诅咒,用波斯秘术破了我的命气,毁了我的面相。直到看到锦帛上写的让位诏书,才知道父亲和哥哥,早就准备把王位让给我。父亲这么做,是为了把我的恶运转到自己身上,替我承受命运的诅咒。”恒河泛起几朵浪花,依旧安静地流淌着。“直到我通过那条密道,发现终点居然是多诺已经被毁弃的府宅,才彻底明白了。”“那个女子,可能是多诺家唯一的后裔。德拉利用她,激起了我的斗志,建立了一支足以叛乱的军队,又告诉了我被改命毁容的真相,让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,犯下了滔天大错。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,但我想请求您的宽恕。德拉攻下王城,所有居民都会沦为奴隶,无数生灵涂炭。恒河,孔雀王朝的母亲河,我需要您的帮助!如果此役胜利,我必将终身侍佛,建八万四千座寺庙,弥补我的过错。”无忧亲吻着恒河岸边湿润的土地,鞠了一捧恒河水,洒到头发上。宁静的河水忽然激荡着无数个漩涡,浪花越来越高,发出震天的“轰轰”声!水流越来越急,每一次与岸边的碰撞,都会震起雪白的泡沫,恒河水如同有了生命般,猛地挣脱了河床的束缚,冲垮了河堤,向德拉大军奔腾而去!尚在睡梦中的叛军被巨浪声惊醒,面对足以毁天裂地的滔天巨浪,四散逃亡!“恒河之怒!”德拉站在中营,青紫的嘴唇哆嗦着,“难道我为了给哥哥多诺报仇,真的做错了?丽娜,你快逃吧。”他的身边,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,倔强的说道:“叔叔,那一年你冒死把我救出的时候,我就忘记了自己的生命。”“可是,你爱着他对么?”德拉凄楚的笑着,“如果不是你的阻止,王城早就被攻陷了。我明白你的心意,想给他一个投降的机会。丽娜,或许你们前世就已经认识,今生重续了那份孽缘。那个宫殿,就是为了娶你而建啊。”“我心中只有仇恨,没有爱!”丽娜咬着嘴唇,“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杀了我全家的人的儿子?”“你瞒得了自己,却瞒不过你的心。当他摔倒在你面前,割烂自己的脸时,你就已经爱上他了。每次我回王城,你都要仔细打听他的事情,你的叔叔不是傻瓜。”汹涌的河水眼看就要冲至中营,德拉微笑着,“他应了所有的诅咒,势必成为一代明君,孔雀明王,无忧阿育王!做他的妻子吧,忘掉仇恨。”“叔叔,我誓死不从。”丽娜眼中泪花滚滚。巨浪扑来,瞬间淹没了两人,直冲至距离王城一里的地方,才平息下来,缓缓褪去。横七竖八的尸体漂浮在恒河中,岸边,无有虔诚地跪地,低声祈祷着。忽然,他好像察觉到什么,抬头望去,一个美丽的女子,从河底升起,嘴角挂着微笑,躺在平缓的水面上。“舍得舍得,舍既是得。你赐我馕饼和希望,我还你宫殿和来生。”无忧双手合十,几颗眼泪,滴在指尖,映着清晨的阳光,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。十二月饼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,寝室里已经被烟雾占据,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。推开窗户,清新的空气涌入,我深深吸了一口,才略微摆脱了压抑在心头的沉重。“月饼,僧侣给你讲的这个故事和那几个诡异的段子有什么联系?”我的眼前全是脑补故事带来的画面,心里说不出的滋味,只好随便找个事情问问,岔开话题。“也许有联系,也许没联系。”月饼显得很疲惫,斜躺在床上,枕着被子,“恒河的神秘,是咱们永远不会了解的。或许,那个摄影师和他死去的爱人,正是无忧和多丽再次轮回转世。”“爱情,事业,仇恨,哪个重要?”我突然想到了远在日本的月野,心里一酸。“都重要,也许都不重要。南瓜,生命的精彩就在于不可预测的未来,我们要做的,或许就是用一生体会.期间会有喜悦、欺骗、后悔、懊恼、幸福,可是每一段心路历程,都是生命的一部分。”寝室外,三三两两的学生们结伴而行,或者嘻嘻哈哈的聊着天,或者边走边玩着手机。长长的学校林荫小道,如同一条安静地小河,静静地流淌。我仿佛看到了那条从未见过的恒河,漂浮着一具具尸体,纯净的河水,肮脏的尸水,完美的融合。生命是什么?是轮回还是选择,我不知道! 第三章 水婴灵独身人士夜间须知:一、凌晨一点至三点不要饮水、酒、饮料,此时体内阴气最重,饮用后会导致阳气流失,易智乱神迷;二、午夜返家,开门后首先不要呼吸,用左脚踏进去,再右脚踏进,由左至右慢慢地看,期间不要呼吸,如果看到红光或者绿光一闪,立刻退出;三、酒吧遇到帅哥美女或被同宴席、KTV的人送回家,不要想入非非,要看清楚对方有没有影子,脚跟是否着地,更不要随便留宿;四、雾霾天气切勿房事;五、如果触及以上四条,那么……一“这个世界不会好了。”我打开窗户,没有看到阳光,反倒是大片大片的雾霾涌进寝室,依稀还能看到几个女生脚步虚浮、偷偷摸摸的回寝室,昨晚干嘛去了不言而喻。月饼扔给我一根烟,我一把没接住,烟掉地上。弯腰去捡,却发现烟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,在地上乱滚。“别捡了。”月饼又扔过来一根,“掉地上的烟不要捡,会有不干净的东西以为这是给他们供奉的香烛。”“你说咱们还抽什么烟,对着雾霾吸上几口,不比抽烟强。”我嘴上这么说着,还是把烟点着了。月饼伸了个懒腰,看来又不想起床了:“你要知道雾霾天气是什么形成的,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。”“环境污染、汽车尾气、人口过多、绿化太少。”我扳着指头数着。“南瓜,你没发现么?人口越多,越繁华的城市越容易形成奇怪的雾霾,哪怕绿化非常好也改变不了这种情况。很多气象学家都解释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因。”月饼扬了扬眉毛,似笑非笑的看着我。我知道丫又要给我讲故事了,故意反问:“那不就是因为我说的那几点么,这有什么好奇怪的。”“我在印度碰上过一件事情……”月饼顿了顿,表情变得很奇怪。我知道丫肯定不是卖关子,也没有多问,开了两瓶啤酒,一人一瓶的喝着。“雾霾天气,和水婴灵有关。”“什么是水婴灵?”“堕胎!”二多丽回家的时候,已经是凌晨一点多。最近报社的社交活动特别多,很多时候她并不想去,可是碍于面子,何况参加这种应酬还可以增加人脉,对采访有好处,说不得也要参加。只不过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,她心里就有些懊悔。为此还发烧感冒好几天,差点就去医院打点滴。传统的印度女性一般会在结婚后放弃工作,在家相夫课子。但是也有多丽这种秉承着“女权主义”的现代都市女性,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,依旧打拼着属于自己的事业。进了房间,多丽匆匆洗了澡,疲惫的往床上一躺,拿着笔记本浏览当天的八卦新闻。忽然,床对面的镜子折射出一道飞闪即逝的绿光,多丽被吓了一跳,怔怔地看了半天,才用“笔记本屏幕的反光”这个理由自我安慰。多丽有些后悔租了这个单身公寓,看房子那天就觉得很不舒服,不过价格实在是便宜,也只好租下来了。最让她不舒服的就是床对面不偏不倚的安了一扇镜子:“听家乡老人说,镜子的作用是用来针对直冲的凶煞,把煞气反射出去。如果镜子对着床,晚上就会把接受的阴邪之气反射到体内,容易鬼上身。”她也打听过,在她入住之前,原来的房客也是个女的,可能是工作变迁或者其他原因,三个月前退了房子。多丽住进来之后,倒也没什么异常,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捏,但也将就着住下了。不过有一件事情始终让她觉得奇怪,甚至恐惧!她的头发!三印度女性头发黑浓,多丽也不例外。伴随而来的烦恼就是,头发掉的特别厉害,多丽经常在洗澡的时候想,这么个掉法,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秃子。住进这间公寓之后,她的头发掉的更厉害了!不仅仅是洗澡的时候,床、沙发、地板,但凡能看见的地方,都落满了她的头发。而让她觉得恐惧的是,每天起床之后,所有的掉落的头发,都不见了!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则新闻:一个女的有梦游症,夜间会拽头发吃,时间久了,竟然在胃里面盘成了拳头大小的发结石。为此多丽还专门去医院做了检查,确定肚子里没有那个恶心的玩意儿才稍稍放心。“再赚些钱一定换个地方住。”多丽强压着胡思乱想,努力使自己睡过去。这时,养在阳台上的狗狗杰宝叫了起来。“死孩子,大半夜又饿了。”多丽嘟嘟囔囔的起身,取了些狗粮,推开阳台门。她这才发现,竟然下雾了!杰宝喉间“呜呜”作响,盯着多丽身后,面前的狗粮连看都不看一眼。难道屋里有东西?多丽心里一惊,顿时感到背脊僵直,全身冰凉。直到杰宝从她胯下钻过去,麻溜的跳上床,多丽才放下心。“想和妈妈一起睡就说啊。”多丽搂着杰宝,摸着它的脑袋。晚上的应酬喝了不少酒,如今酒劲上涌,她实在是撑不住了,含含糊糊嘟囔着睡了过去。一觉睡下,连梦都没有做,直到手机闹钟把她吵醒。可能是太过劳累的原因,今天的手机闹钟听起来特别遥远。她闭着眼睛胡乱摸着手机,想到今天还有几个业务要谈,起床气大增。杰宝脑袋枕着她的胳膊,没有摸到手机,她顺手摸着杰宝的头。忽然,她摸到了一滩粘稠的东西!更让她无法相信的是,她只摸到了杰宝的头!四一阵凄厉的惨叫从单身公寓传出,惊醒了这层楼的所有人。许多房门打开,探头看了看又关上了门。唯独从一间屋子里,走出一个中国少年,快步来到多丽房间,伸手摸着房门。他突然脸色一变,从随身的包里摸出几枚桃木钉,插进了房门的四角,又后退一步,把房门踹开!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夹裹着尖叫声在走廊里回荡着……一个裸体女人,正捧着血淋淋的狗头,在满是血迹斑斑的床上发疯似的叫着!墙壁、床单上印着无数个奇怪的红色小手印,地面如同被沾了血的扫帚扫过,留下一丝丝细小的血痕。一台手机落在正对床的镜子旁边,依旧响着铃声,使得这个场景显得更加诡异!矮壮的房东跌跌撞撞跑过来,“啊”的一声惊呼,摘下手腕上的佛珠,嘴里不停嘟囔着。少年闪身入房,抓起被子裹住裸体女子的身体,从她手中夺过狗头,凑在鼻端闻了闻,像是想到了什么,跑到阳台推开窗户,浓厚的雾气涌进屋子,才将狗头端端正正的放进摆放在阳台,早已没有植物的花盆里,才回房蹲在墙角,摸着红色手印,顺着地上的血痕,一直走到镜子前。女子不再尖叫,目光呆滞的望着镜子,忽然发了疯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,连带着大片头皮的头发被生生扯下,露出满是芝麻大小血点的头皮坑,女子抓起满手的头发,拼命的往嘴里塞,不停地咀嚼吞咽!少年却没有阻止,反而关掉了手机闹钟,在镜子上画了个八卦的形状,又咬破中指,在八卦的阴阳鱼眼上面画了两个圆圈。房东被这个场景恶心的忍不住吐了起来,这时走廊里聚满了租客,都在惊恐的呼喊着。少年画完八卦,女子仿佛被闪电击中,停止了吞咽头发,怔怔的环视着房间。最终,她的目光停留在少年身上,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,晕了过去。不知道谁报了警,楼下响起了警笛声。不多时,几个神色自若的警察拨开人群,看到屋内的一幕,才意识到严重性,立刻疏散人群保护现场,用对讲机讲了几句。四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了楼,把多丽送到楼下救护车,而少年和房东,被盘问几句后,带上了警车。临上警车前,少年又抬头看了一眼多丽的房间,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鼻子。五直到深夜,少年和房东才回来。这一层楼的租客因为这件事情,都聚在房东门前,嚷嚷着要退房退款。直到房东好说歹说,答应把房租降低50%,租客们才渐渐散去。不过所有人都像是约好了,没有回各自的房间,反而是下了楼,看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,谁也不愿意住在这栋闹鬼的楼里面。“月,”房东擦着额头的冷汗,心有余悸的望着多丽的房间,“难道真的闹鬼么?”做为曾经的英国殖民地,印度人彼此称呼沿用了英国人的习惯,所以房东称呼这个刚搬进来没几天,叫月饼的中国少年“月”。月饼扬了扬眉毛:“心中的鬼才是最可怕的。”说完,留下了傻站着的房东,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进了屋。房东站了许久,才上了楼。夜已深,月饼推开窗户,不知道何时,新德里又下起了浓雾。“没想到这个城市,居然这么多水婴灵的怨气。”月饼点了根烟,深深吸了一口,把干热的烟气吞进肺里却不吐出,憋着一口气,沿着窗户攀爬到了多丽的阳台。阳台与卧室之间的落地窗已经被反锁,月饼摸出一枚曲别针,探进锁孔别了几下,轻轻推开了窗门。屋子里浓浓的血腥味还未散去,借着惨淡的月色,墙壁上的小手印显得异常刺目,仿佛随时都能从墙上爬下来。而地面的红色细痕,却消失不见,只剩下满地的头发。月饼把小心的捡起一根头发,用火机点燃,头发没有立刻弯曲烧焦,反倒是像蜡烛燃烧起一团绿色的火苗。火苗越烧越旺,屋外的雾气像是得到了指引,一缕缕的漂进房间,围绕着火苗,碰触后发出“嘶嘶”的声音,隐约还有婴儿的哭泣声。月饼一把抓灭了火苗,回到阳台把清晨置放狗头的花盆端进屋子,狗头早已被警察带走,只剩下浸透狗血的泥土。他抓起泥土,来到房间的西南角,堆出一朵莲花的形状。“哇……”的一声,从墙壁里钻出一道白影,“嗖”的钻进了床底!屋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,几乎伸手不见五指。月饼跪在地上,打开手机的手电功能向床底照去。里面,是一个蜷缩在一起,小小的白色东西,仿佛感知到了光亮,慢慢转了过来!一个婴儿!六肉嘟嘟的胳膊和腿像藕节样团成一圈圈,细细的脖子好像随时会被硕大的脑袋压断,肚子上还有根干瘪的脐带,早已变成黑色。一双没有眼球的黑洞洞眼眶里,冒出了几丝白雾。对着光亮,婴儿咧嘴一笑,嘴里全是黑油油的头发。月饼举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,向婴儿招了招手,婴儿就像是能看见他,反而向床底最深处躲去。月饼想了片刻,起身收集着满地的头发,在镜子前聚成一堆,用沾着狗血的泥土围起,把点着的桃木钉扔了进去。头发瞬间燃烧,发油“嗞嗞”作响,亮起了绿色的火焰,整间屋子顿时变成诡异的绿色,一股奇怪的香味弥漫开来,婴孩在床下发出“咿呀咿呀”的声音。床下又传出“悉悉索索”的声音,婴孩慢慢从床底爬出,探着脖子,寻着香味来到火堆旁,黑洞洞的眼眶茫然地看着,含糊的叫着:“妈妈。”两行眼泪从月饼脸上滑过,他抽了抽鼻子,摸着婴孩的小脑袋,手指顺着孩子褶皱的头皮,稀稀落落的头发,慢慢抚摸到孩子的眼眶上。婴孩蜷缩着身体,像只小猫般很舒服的蹭着月饼的腿。终于,月饼忍不住哭出声,婴孩“咿呀咿呀”叫着,满脸着急,伸手摸着月饼的手背,像是在告诉他:“不要哭”。“对不起!”月饼近乎哽咽着,拿出两枚桃木钉,刺入婴孩的眼眶!婴孩停止了动作,表情很不解,歪着头,用插着桃木钉的眼眶望向月饼。忽然,甜甜的笑了,露出两颗还没长全的小牙,粉嫩的小舌头上,缠着无数根头发。火堆“扑扑”跳动着火苗,瞬间暴涨到半尺高,桃木钉也跟着燃烧起来,宛如两团跳动的鬼火。婴孩慢慢爬向火堆,钻了进去。“嗞”的一声,绿色火焰把婴孩包围,在炙烤声中,婴孩化成了一团白色的烟雾,融进了满屋的雾气中。月饼闭上眼睛,嘴唇不停地哆嗦着。忽然, 一个女人,顶着湿漉漉的头发,从镜子里钻出!嘶叫着伸手抓向月饼!七月饼急忙向后一闪,女人像蛆虫一样爬了出来,雪白的肉体早已糜烂。每爬一寸,坚硬的水泥地都会留下一道淌着淡黄色脂肪的碎肉。月饼靠在床边,默默地看着。女人执著的爬着,嘴里发出仇恨的声音,当她抬起头时,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,流下两行血泪。“邪起欲涨,皆于心魔。心中无恨,自得极乐。”月饼朗声说道。女人听懂了月饼的话,不再爬行,慢慢的翻转过身体,露出几乎横切了肚子的一道触目惊心的闪电状裂疤……一团白雾,飞快的钻了进去。女人,笑了!那团绿火,跳到女人身上,腾腾燃烧。不知过了多久,屋子里的雾气更浓了,水泥地上除了那一圈被烧焦的泥土,什么都没有。月饼猛地一拳击出,击碎了挂在墙上的镜子,露出了里面一样东西!他冷笑着跳出阳台,顺着窗户爬到了四楼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屋。身材臃肿的房东猫腰正从冰箱里往塑料袋里装着东西,根本没有察觉到月饼站在身后。卧室的电脑开着,无数间房屋的画面堆砌在屏幕上。“作为房东,在每间屋子里安上摄像头,满足偷窥欲,这种心理不仅仅是用变态来形容了。”月饼把玩着瑞士军刀。房东如遭雷劈,机械的站起身,手里还拿着一截东西。被砍断的人手。“为什么要杀人?”月饼笑意越来越浓。“我给你钱,只要你放我走!”房东把冻成冰坨,已经呈紫青色的手扔到地上,慢慢向后退着。“咚!”军刀飞出,钉在房东的胳膊上。房东惨呼着跪在地上,额头瞬间冒起了黄豆大小的汗珠。“你不是我的对手,我只想知道,为什么杀人?”月饼走到房东跟前,一脚踹出,几颗断牙飞出。“嘿嘿……”受到剧痛的房东很陶醉的笑着,“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!”“说!为什么杀人!”月饼又踹出一脚,鼻裂,眉断!房东像只懒洋洋的肥猪躺在地上,“哈哈”笑着,却不答话。好像月饼越是殴打他,越会感到快乐……月饼讲到这里,忽然不再说话。我正听得惊心动魄,心里七上八下,见他脸色很难看,也不好追问。“南瓜,房东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为什么杀人。”月饼连续抽了三根烟,才嗓音嘶哑的说,“不过我从他电脑保存的视频记录里面,猜到了其中的原因。你推测一下,因为我实在不想再多说了。”我理了理思路,仔细想了半天,想了很多种情况,可是却没有一个准确的分析,只好摇了摇头。月饼脸色稍缓:“我还是告诉你吧,换谁也很难想出来。”八在每一个都市里,都会居住着许多单身男女。工作的压力、寂寞的生活,让他(她)们选择了酒精和性。多丽入住前的前一任房客,是个名叫丽娜的漂亮女子。白天,她是端庄的公司白领,到了夜间,却变成了放荡身体的“集邮女”。每天,她都会流连于酒吧,在酒精的麻醉诱惑下,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到公寓。直到有一天,酒醉后的她留下了送她回家的同事。奇怪的是,同事在那一晚上之后,再没有去过公司,莫名消失了。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,一个月后,例假并没有如期到来。她怀孕了!可是丽娜明明吃了避孕药。虽然身材还没有明显的变化,但是肚子里日益成长的孩子,让她感觉到了恐惧。就在她准备偷偷堕胎的前一晚上,偷窥了她许久的房东终于忍受不了膨胀的淫欲,敲开了她的房门。多丽早就看出房东对她不怀好意,事事提防,可是心烦意乱的她打开房门,看到房东手里的照片时,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了!满足了房东的兽欲后,房东居然要求她狠狠抽打他。倍感侮辱的丽娜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要求,房东忽然疯了一般,撕扯着她的头发,狠狠的撞着墙。一下、两下、三下……直到丽娜没有了气息,房东才清醒过来。面对僵冷的尸体,房东选择了分尸。当剁开丽娜肚子时,发现了还未成型的婴儿,那双黑洞洞还没长出眼球眼眶盯着房东……母子俩的碎尸,被房东一次次的装进塑料袋,放到冰箱里。直到多丽住了进去。多丽在一次应酬酒醉之后,留下了送她回家的新同事。这一切,又被房东看在眼里。已经被变态欲望驱使的房东还没来得及下手,却发生了这件事!丽娜和婴孩怨灵不散,盘踞在用作偷窥遮掩物的镜子里。每天在丽娜熟睡后,婴孩的怨灵都会从镜子里爬出,捡食丽娜的头发。头发和指甲凝聚着人的精气,许多古棺被发现时,里面的尸体早已腐烂,唯独头发和指甲还在生长。作为没有来到世间就死去的婴孩,食发成了他唯一的怨念,随着这个怨念越来越强烈,怨婴已经不再满足于每天晚上吃头发。直到那天晚上,丽娜养的狗感受到了怨婴的意识,替主人挡住了被怨婴吃掉的厄运。 九“剩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。”月饼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。“月饼,我还有几件事情不明白。”“你问吧。”“为什么会在多丽带着同事回去之后才发生了这件事?怎么会这么巧?”“多丽和丽娜带回去的同事,是同一个人。”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“那个‘人’的气,引发了怨婴的欲。我从电脑录的视频里看了,那个‘人’没有影子,脚后跟不着地。在每个城市里,都游荡着各种不干净的东西,上身到有邪念的男人身上,利用女人种鬼胎消怨气。如果酒后和这种人发生关系,更会因为体内阳气太弱,阴气侵体,在几天后莫名发高烧,也就是俗称的‘酒后房事中头风’。”当月饼说是“同一个人”的时候,我已经想到了这个答案。所谓的“同一个人”,并不是真的指同一个人,而是同一种不干净的东西附到不同男人身上。“为什么怨婴会化成一团白雾?”“没有成形的婴儿被堕胎,怨气不散,但他们的心是干净的,所以化成了‘白、黑、红’三种颜色中的最不会伤人的白色阴魂。你看现在越是繁华的城市里,雾霾天气越严重,其实就是因为堕胎太多,聚成了散不去的阴灵。所以雾霾天气禁房事,否则会有可怕的后果。说到底,还是淫邪之欲掩盖了初心,只有洁身,自己才能好。可是现在的社会,有几个人,能在各种诱惑中,保持理智的呢?而且你发现没有,往往在情人节、圣诞节、元旦、七夕这些暧昧的节日之后两三个月,是雾霾最严重的时候?因为那时也是堕胎最多的时候。”我想到了清晨看到的那几个匆匆赶回学校的学生,心里一阵默然。“最后一个问题,你把房东怎么收拾的?”月饼摸了摸鼻子,似笑非笑看着我:“换你会怎么做?”我想了想:“我会把他剁了!”“杀人是最大的罪孽,哪怕是那个人该死。”月饼扬了扬眉毛,“不过,我用了一种你想不到的办法,让他疯掉了。估计警察看到电脑里那些视频,也不会放过他。别问我用了什么办法,实在是太过恶心,我不想说。”月饼的性格我知道,他想说的事情不用问自然会说,不想说的事情就是拿刀顶着脖子,他也不皱眉头。所以虽然我很想知道他用了什么恶心的办法,可是知道再问也没什么用,索性不问了。可能是讲了大半天,月饼有些累,翻身睡了过去。我还在不停的想着这件事,看看时间也过了上课的点,干脆不去了,省得在合堂里被老师训怪丢人,拿着手机搜索着关于堕胎的词条。顺手点开一条引起很多争论,使人情绪沸腾的视频——《无声的尖叫》。利用了最新的声波技术,完整的展示了一个孩子在子宫内的轮廓。孩子在挣扎,但是无法反抗抽吸器。于是头部被撕掉,身体被肢解,压成碎块,逐块被吸走……我的心情,久久不能平复。通过视频,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孩子无声的尖叫。在贪图一时欢愉的同时,请不要忘记,也许,一条鲜活的生命,会在几个月后,悲惨的消失!他(她)的眼睛,还没有看到世界,就已经枯萎!没有泪,只有血!世间万事,皆有因果!